季铭德给季玥请了一个从没有败诉过的律师，季玥那边一口咬定是秦黎教唆她的，程方也是他联系的。

警方找到了程方的妻儿，说是当初来找程方就是一个又高又壮的人，警方拿出秦黎的画像让他们辨认，见过秦黎的妻子点点头，眼里说不出的恐惧。

警方察觉到她的异样，支开他的儿子女儿，让她说出当时秦黎来找程方时的情景。

程方的妻子抬眼看了一眼严肃着脸端坐在她前方的警官，微微蹙着眉，像是话在心头难开。

“一个医生因为你们一家人的一己私欲，永远不能拿起手术刀让其他人见到光明，现在你们一家人，丈夫眼睛看得见，儿子拿到了害人得来的赃款恢复了健康，但像你女儿一样一直等着恢复光明的人呢？我们国家就两个能做这项手术的人，一个是这个医生的导师，现在年纪已经很大了，根本动不了手术，只有这个医生，能让许许多多后天失明或者是从来没有见过光明的人恢复视力。”警官面色凝重，流露出一抹痛心疾首的神色，“你的女儿还没见过自己的爸爸妈妈还有弟弟长什么样吧。”

程方的妻子毫无血色的唇蠕动了一下，一缕枯黄的头发垂了下来，脑袋后随意梳起的头发夹杂着几根白发，明明只有40出头的女人，却早早因为这个充满病痛阖和贫穷的家，早早衰老。

一行热泪从她眼角落下。

如果父母能力够，谁会让其中一个孩子继续忍受病痛的痛苦。

她的女儿一向很懂事，当知道她和弟弟只能被救治一人时，她毅然决然想把机会让给弟弟。

如果那个医生没有受伤，等他们攒够了钱，自己的女儿是不是也能见到光明？

“我和老程原本不想答应那个人的，季医生是个好人，他知道我丈夫和女儿都失明，一家人靠国家的低保活着，愿意免费给我们做手术，老程本来想让我们的女儿先做的，但这个人找上门来，说让老程去做，然后再让他借着对手术结果不满意进行医闹，要拿着刀把季医生砍死才好。”说到这，程方的妻子打了个冷颤，她从记忆中搜刮着那个男人的一言一行，那个将这个阴险的计划轻描淡写说出来的男人，让她这个原本就四处漏风的家，更加冰冷。

“老程原本要拒绝的，他认为这个事不厚道，季医生来看过我们，给我们送来很多米面，还说要是我们找工作有困难可以来找他，毕竟要养活两个孩子，就这么点低保是不够的。”程方的妻子说到这，哽咽了一下，她很清楚自己这一家子为了一己私欲，做了些什么，她现在除了忏悔什么也做不了。

“但是那个人说，只要这事成了，他们就会给我们一笔钱，能医好我家两个孩子的病，我们只是一个悲惨的家庭，但我们也有亲情，甚至比任何人都重视亲情，我替老程答应了。”程方的妻子说到这，已经泣不成声，“那个人威胁我们，如果我们不同意，不仅我们的孩子这辈子都要被疾病缠绕，我们还会不知不觉死去，我们只是想要一个家，我们也是被逼的，老程已经付出他应该付出的代价了，或者你们把我也抓走吧，别让我的两个孩子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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