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有些不舍地把那碗红烧肉拨出来一半,用旧茶碗打包好。
然后,她又从橱柜里捡了一小包草药藏进衣袖,转身出了门。
明兰若小心避开后院的人,到了前院门房处。
一个负责看侧门的洒扫婆子正躲着门房里烤火。
明兰若掀帘子进门就把茶碗放在桌上,笑道:“王大娘,今儿三十,也没什么好送的,不要嫌弃了。”
王婆子看见明兰若愣住了。
王府的人都知道刘嬷嬷看似笑吟吟的软和人,其实最是严厉刻薄。
明兰若这所谓的王妃,还不如下人自由,平时绝不敢到前门来的。
王婆子目光落在那半碗香喷喷的红烧肉上,还是笑眯眯接过来:“谢王妃赏赐,不知道您来这是有什么事儿?”
王府日子艰难,今天她也就只得了一份白菜饺子。
明兰若掏出自己那对素银葫芦耳环,叹气:“琳儿好歹也跟了我这些年,她既喜欢这对耳环,那就在她离府前送她吧。”
王婆子是见过琳儿炫耀她偷来的这对耳环的,于是不屑地“呸”了一声——
“您也忒好心了,那小蹄子偷您东西还欺负您,活该被卖进那种地方!”
明兰若一愣:“卖进那种地方?”
王婆子捏了块肉塞嘴里,香得直吧唧砸嘴:“啧,您不知道吧,春香阁的老鸨今天上午带着龟公就把琳儿绑走了!”
门外冷风吹得明兰若一个激灵,脸色发白。
春香阁的老鸨敢上门带走琳儿的事实,加上婷婷今天怪异的表情,她明白——
刘嬷嬷十有八九把恶毒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
那老虔婆再大胆也不敢卖她,可不代表不会逼她当暗娼!
如果自己真的中招了,不但清白不保,受尽屈辱,以后东窗事发,玷污皇室是凌迟之刑!
连小希儿都保不住命!
明兰若眼底闪过森冷的光,她这些年忍耐着,就是希望小希儿能平安度过五岁。
可她都忍到了这样的地步,还有人不肯放过算计她的性命!???.
她忽然把袖子里藏着的药包拿出来递给王婆子,笑过来,厂卫们就粗暴地架住了她胳膊往边上拽。
她呆了一秒,骤然意识到,苍乔压根不想见自己。
混蛋,不见她是吧!
她一边奋力地挣扎了起来,一边毫不客气地冲苍乔的轿子尖叫——
“我乃西南苗家游医,督主你有那个大病!我知道个方子,据说能还阳再造,特来献给督主大人!”
和公公:……
众厂卫:……
空气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竟然有人当街大喊能让督主一个大太监还阳再造?!
羞辱,明目张胆的羞辱啊!
和公公的脸都白了,颤抖着指着明兰若:“你……你……你……个疯婆子!”
厂卫们终于反应过来,抽出明刀就朝着明兰若劈头盖脸地砍去!
“住嘴,疯婆子!”
“呜……”明兰若白着小脸,下意识地躬身抱头。
但下一刻,马车里一道森冷的声音响起:“住手,把她带进东厂,本座亲自审问!”
厂卫们立时收了手,他们讥诮又怜悯地瞥着狼狈的明兰若。
被督主的亲自审问,还不如被他们一刀下去砍死来得痛快呢。
明兰若直接被人扔进了刑房。
浑浊的空气里都是血腥的臭味和皮肉烧焦的味道,不远处还有犯人惨叫声。
她被吊着手腕捆在十字架上,强忍着作呕的欲望,冷冷地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人:“几年不见,舅舅的不认得我了?”
苍乔慵懒地靠在八仙椅的软垫上。
软绒的雪狐披风衬得他肤色雪白得透明,修眉高鼻如画中人。
可他不带情绪的冰冷声音让明兰若心寒:“悼王妃,你违逆圣旨,私逃出府,按律当斩。”新笔趣阁
明兰若嗤笑了起来:“我若不私逃,舅舅可就真一辈子不能做男人,还阳再生无望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一只冰冷的五爪粗暴地扣住了她的咽喉。
“明兰若,你想死,本座成全你!”苍乔掐着她,修长的眼角染了一层阴戾的猩红。
明兰若脸色涨红,倔强地盯着他一字一顿:“苍乔,我知道你不是真太监,你的缩阳之症是有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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