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杜明虞闻言不敢怠慢,急忙躬身道:“老师教诲,学生铭记在心!万不会苛刻这些进京赶考的士子。”
见他态度如此端正,方鸿儒满意的点点头。
随后坐下道:“陛下对吏治一直忧心忡忡,有心想要整治吏治,可又苦于无人!希望明年科举后,朝廷能从万千士子之中,选出几个有着真才实学的干吏。”
说着,他抬头瞥了杜明虞一眼,微微沉吟,接着又道:“对了,今天陛下问了老夫一件事。京城中,那些贵戚子弟知法犯法,横行无忌,欺压百姓的多嘛?都有谁啊?”
杜明虞眼珠子一转,看着方鸿儒,脸色不由露出一丝为难。
方鸿儒顿时蹙眉道:“怎么?有难言之隐?老夫平时是怎么教导你们的?当官者,当不畏强权!敢于为民做主!你就忘了?”
杜明虞被这一喝,吓得浑身不禁微微颤抖了下。
随即赶紧道:“学生不敢忘!可学生初到京师,对京师的情况实在不熟悉。”
这话说的没错,杜明虞调任洛京府尹之前,一直是在外地任职。
可方鸿儒却不认同他这个解释,看了一眼,冷声道:“陛下曾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用老夫说,你也该明白。”
“身为洛京府尹,不为民做主,不敢为民做主,畏惧强权,那陛下要你何用?”
“老夫知道,京城贵戚多,一般人都多有忌惮,不敢招惹。可这不是你一句不熟悉就能掩盖你不作为的事实!”
“当初老夫在陛下面前推举你为洛京府尹,就是想着你为官还算刚正不阿,有老夫几分影子!”
“可没想到,你到了京城,当了这洛京府尹,反倒因为忌惮权贵,变得畏首畏尾起来了?你对得起陛下对你的信任嘛?”
一通严厉呵斥,说得杜明虞面露羞愧。
虽不想承认,却不得不说方鸿儒说的没错。
他自己也知道,自从当了这洛京府尹,他的心态就变了。
以前那个在地方上敢打敢冲,不畏强权,刚正不阿的杜明虞变了。
变得有些畏首畏尾了。
就周忌这案子,若是在地方上,他可不会管周忌的叔叔是谁,该杀的绝不会手下留情,定杀不饶。
可到了京城,他迟疑了,他犹豫了,他害怕了。
因为他的职位越高,越觉得今天的一切都来之不易,越害怕丢掉乌纱帽。
而方鸿儒的这番话,直击他的心灵,将他心灵深处的那点阴暗,彻底撕开,暴露在了人前。
“老师,学,学生让,让您失望了。”
杜明虞垂首道,不敢看方鸿儒的眼神。
“你不是让老夫失望,你是让陛下失望!”方鸿儒怒目道:“今早,陛下还说起你,说非常看好你,可又怕你顶不住压力,让老夫多提点你!却不想,还真让陛下说着了,你的骨头还真就软了。”
杜明虞被说得面红耳赤,头都不敢抬一下,紧咬的嘴唇都发紫了。
“老师,学生……”
杜明虞想解释,可话到嘴边,他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见他这般窘迫,方鸿儒恨铁不成钢的深吸口气,看着他道:“陛下曾言,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世上,最苦的就是百姓!”
“而我们这些当官的,是百姓们最后的依靠!若我们都退缩了,都怕了,那百姓被欺负,还能向谁诉苦?还能找谁告状?还有谁能为他们主持公道?”
“陛下说过,若一个王朝百姓状告无门,无公道可言,人人指鹿为马……那么这个王朝离灭亡也就不远矣!”
说到这,方鸿儒有些累了似的缓了口气。
随后闭眼接着道:“这些话,老夫只说一次,你听不听是你的事!你若听,那你就还是老夫的学生。若是不听,那你以后也别再踏进老夫的家门,老夫就当没你这么个学生!你,回去吧!好好想想老夫说的这些话。”
“是,老师保重,学生告退!”
杜明虞面色苍白,紧咬着嘴唇的转身离去。
看着离去的杜明虞,方鸿儒无力的摇摇头。
希望你能听进去,翻然悔悟!
若继续想当个老好人,两不得罪,只会被陛下摒弃。
明虞。
官场,不是黑就是白。
没有中间。
看着吧,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小鬼,陛下势必会连根拔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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