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开始逐渐明白，为什么过去有关奥先生的事迹如此飘忽不定。

无论什么朝代，盗墓都是见不得光的行业，土夫子本就力求行事隐蔽，风水不错的大墓又多在山野地区，人迹罕至。

在过去，吴老狗都还很年轻的那个时代，下地走的长的土夫子，很多时候总会觉得，无论自己走到哪里，总有东西跟着自己，这在老一辈的土夫子里形成了一种说法。说，事实上盗墓的人都是被老天监视着的，监视他们的东西，是一个类似于人影的黑色的东西，所以叫做黑飞子或者岩老鼠飞子。偶尔有人还真的能看到那影子，都是转瞬即逝，十分邪门。

吴老狗靠狗淘沙，因此他是第一个发现这东西真的存在，并发现痕迹的人。他养了很多狗，用来追踪和对付这些过去只存在于传说的东西，但无论多少条狗，都永远抵不上当时的一个‘人’。

奥先生当时在全国各地都有踪迹，原因之一就是，他在猎杀那些黑飞子。

后来发现黑飞子是一种黑毛蛇寄生人体后变化得来的产物，蛇钻进人体替换骨骼，那些黑毛扎进肌肉里进行操控。被寄生后的黑飞子肢体也如蛇一样柔软，行动轨迹无比诡异，想要彻底杀死它，就必须把里面所有蛇都砍断。

也是因此，他们才发现小奥的嗅觉和身手都非常适宜用来对付这种东西。

虽然外表和人类基本无异，但一些关节处的细节差异让他活动的灵活度远甩人类一大截，对于人类来说需要长年累月训练甚至根本不可能完成的反关节动作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

因此在与黑飞子的厮杀中，两个生物的躯体完全纠缠在一起，旁人根本无法从中插手，甚至连反应也不一定跟得上。

如同两条蛇彼此缠绕，狂乱地翻滚绞杀，以令人牙酸的骨骼爆裂声告以终结。

似乎所有人都忘记，或者下意识地忽视了，在成为张小奥之前，他被清洗掉的未知的过去……而吴邪更加清楚，这是来自雪山的镇墓兽，一道终极防御矫正装置，一个未完成的生物兵器。

并且在逐步进行自我完善。

……太荒谬了。

在墨脱的半年，他看到了太多几乎颠覆过去所有认知的东西，后来的几个月里，所有遇见他的人都要疑心他是不是已经疯了。

但吴邪清楚，他只是看到的东西太多——为了更好的读取蛇毒费洛蒙里的信息，吴邪找黑瞎子绑自己做了手术，破坏了嗅觉。

他明确的感觉到一种成瘾性正在身体里扎根。读取费洛蒙时，恍如梦境般，庄周梦蝶，他读蛇，用蛇的眼睛看过去的记录，知晓了低温动物对这个世界的体感，似乎也更进一步了解了小奥的异常。

接下来的时间里，吴邪开始准备反击。从墨脱回来消失的那四个月，他独自在黑暗的房间中不停地推演、模拟、思考，将计划设计的决绝与狠毒。

说来应当也是托了小奥的福，康巴洛族或许不是完全的同盟，但确实和他属于同一阵营。身为康巴洛首领的蓝袍藏人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和张起灵打成平手的男人，他将会成为这个计划里一个最强的发力点。

吴邪回到北京，将一切计划向解雨臣和盘托出。同时找上另一个关键同盟黑瞎子，为了提高身体素质向他拜师的那些鸡飞狗跳暂且不提，吴邪终于拥有了应对大多数险境的自保能力。

同年，云彩因旧伤流产大出血而死，阿贵失去小女儿备受打击，身体迅速垮下去，没过多久也跟着去了。胖子接连举办两场葬礼，伤心欲绝。实际上两人暗地里搬离广西改头换面，为胖子的赴汤蹈火抹消软肋，从此不再联系。

“已经是第十五个了……”

吴邪沉默着，抚摸自己手臂上一道道微微鼓起的刀疤，最新的那一道上结着一层硬痂。

他的自愈能力比一开始要快了一些。大量摄入蛇毒对身体造成的破坏在小奥强制灌入药血的时候得以加速修复，满嘴清苦回甘，却是让人想要流泪。

我做不到。吴邪想，小奥希望自己能好好活着，远离这一切，可是那时他们都不知道‘吴邪’这个名字的真正含义。吴家是要他作为一个干干净净的棋子去破汪家的局，早在不知事的时候就已经深陷其中。

他做不到置身事外，不可能看着这一切而无动于衷，那他就再不是吴邪了。

整整一天，吴邪都在默默整理复盘这次行动中的细节，不吃不喝却也感觉不到饥渴。拉紧窗帘的黑暗房间里只有钟表指针转动的细微声响，外面从黑夜又到黑夜，时间此刻似乎没有明确的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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