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民千人,涌入京师。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黄迁监管京兆府,转投沈安门下,本就被不少太子党的人盯着,很的不找个机会,把他推入深渊。
这件事,若处置不好,他的命也就到头了。
焦急二字就写在他脸上,端着茶盏的手都在抖:“大人,您看这些事该怎么办好,下官……下官实不知该如何做。”
按照朝廷法度,不准各地方百姓私自流窜,一方面保护当地人力,一方面也免得周在其他地区内,出现大量外乡人,从而产生争夺纠纷。
更怕,四野之民汇聚一堂,从而形成大势,对抗朝廷。
历史上,历朝历代,无不是如此,大梁亦然。
常例,京兆府当纠集府衙官兵,上下将率,在皇都之外,远郊之地进行封锁,一切流民不得靠近。
待核奏兵部、皇城卫戍后,联合发文,逮捕一切流民,遣返原籍所在。
黄迁心里也是这么想,不过他的征求一下沈安的意见。
眼下局势,沈安心里清楚,就算他想救人,也是无能为力,那些流民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去看,都不能准许他们,停留在王畿。
这千余人只是开始,一旦放纵,前赴安然,后继如潮,那就麻烦了。
放任他们,不是办法。
黄迁今日能来,他很高兴,黄大人这是彻底学乖了。
“这件事,你就按照朝廷法度处置就好;核奏兵部、皇城卫戍后,本官会从水务衙门方面,上一封协奏。”
“到时候咱们双方出兵,将流民遣返就好;免得兵部、卫戍司那帮虎狼,再把人吃了。”
黄迁重重点头,心中倒是敬畏起,他对百姓的这方苦心。
流民非是活不下去,谁愿意背井离乡?
能从淮水老家一路过关,来到王畿,哪个不是九死一生?
为求一条生路,遇到官兵驱赶,肯定会发生争端,一旦双方刀枪碰撞,流民必败无疑。
沈大人,宽仁!
“那下官,这就去安排。”
“去吧。”
沈安也不留他,吩咐叫人送于百姓面前,受人歌颂的时候。
深夜的昏黄灯火,照不亮高耸广袤的宫廷。
围墙之内,城垣当中,御书房凌风独立,刺眼的光辉将周边俯亮。
梁帝捧着一杯温热的蜜糖茶,脸色有些阴沉,益王皇甫胤善正在伺候他的宵夜,几味小菜,三两个奶勃勃滚热的冒着白气。
“父皇,这是儿臣在外阜学来的,您尝尝吧。”
“好。”
用纯银嵌金的筷子,接过一块切好的饽饽,梁帝细细品味起来,奶香浓郁甘醇绵软。
“想不到你还有这种手艺。”
梁帝又咂了一口,话里有话:“正所谓治大国如烹小鲜,能调羹做味,可见皇儿心思。”
不好!
皇甫胤善想不到,只是一点孝心竟会被延伸到这样的高度,他刚想跪倒就被一旁李德海拦住。
“王爷,这是陛下在称赞您呢。”
“父皇谬赞,儿臣不敢领受!”
看着他的小心翼翼,梁帝脸上不免多了一丝宽慰:“若是满朝之人,皆如孩儿这样,朕就轻松多了;淮水民乱的事,你知道了?”
“儿臣知道。”
皇甫胤善入宫之前,就猜到今晚所议必是此事。
“有什么看法。”
梁帝品味着蜜糖茶的甘甜滋味,嘴角挂着莫名的微笑。
皇甫胤善深吸口气,半躬着身子:“儿臣以为,此事关系重大,朝廷当派遣适当之人,前往当地镇压弹劾,但此为辅法,关键还是要解决民生问题,惩戒当地责官。”
“非得如此,而民乱不能控。”
“说得好。”
一拍桌子,梁帝蓦然:“朕也是这个意思;那就让你去吧。”
“不该是太子吗?”此言一出,皇甫胤善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好在梁帝也不怪他。
“太子虽然合适,但眼下民灾难解,他不该留在朝廷上,多多作为,怎么能到地方上去做具体之事;大局还要有人来掌控。”
一语多关的话,让皇甫胤善心中惶惶然,多了几分难解的思量,不过梁帝话语之中对太子的避讳,已是犹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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