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萧文明正顶风冒雨、大兴土木的时候,却见临海县令牛庆东急匆匆跑过来了。
牛庆东和萧文明年纪相仿,但是资历却要比萧文明差了很多,权势就更加没法相提并论,因此见萧文明见他来了,也就没什么好客气的,随口就问:“牛县令怎么来了?”
牛庆东为什么会来,萧文明其实早就猜出了个大概。
果不其然,牛庆东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回答道:“萧爵爷,是汤知府来了,我先进一步过来报个信。”
“汤知府啊,他来就来吧,其实也不用劳动你牛县公报信,他一个月还不来个回的?回回报信,岂是不累坏了你?”
原本规矩就是这样的,汤光耀同萧文明交行非浅,很多时候来临海屯一趟,用不着摆出知府大人的派头来,来了也就来了。
更何况他要同萧文明商量的,很多事情是不愿意其他人知道的,往往也会故意绕开其他官员。
可这一回却不一样。
只听牛庆东说道:“萧爵爷,这回汤知府可不是一个人来的,知府大人偷偷告诉我,这回是陪着江南道总管杨大人一道来的。爵爷还要好好应付啊!”
又是“应付”两个字,萧文明这几天听到耳朵都快长茧了。
不过江南总宪这么高的官,小小一个临海县的知县,那当然是要好生巴结的。
“嗯,行了,我知道了,那你的话就算带到了,就赶紧回去陪着知府和总宪两位大人,可别为了我,倒冷落了那边了。”
一个小县令能在江南总宪的面前说句话可并不容易,留下个好印象,对于自己升官发财,那都是有大帮助的。
因此听萧文明说这里不再要牛庆东留着了,作为本地的县太爷,牛庆东赶紧顺水推舟,一躬身道了个别,便赶忙跑走了。
谁知牛庆东走了没多久,汤光耀竟然亲自来了。
这家伙一路上跑得气喘吁吁,也不待萧文明同他寒暄,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萧大人,这回我是偷偷得便跑出来的,总宪大人就在前头,大约一刻钟时间就到了,别的话我也不跟你说了,就请你好好搭话,可别让我做难了。尤其是顾乐安此人,如何处之,你可要想清楚了。”じ☆veЫkメs? ?
是啊,萧文明的性格汤光耀是十分熟悉的,他拿定了的主意,别人再怎么劝都没用,那就只有求萧文明自己作死,不要连累别人——尤其是不要连累到他汤知府身上——汤光耀就可以谢天谢地的了……
汤光耀是什么心思,萧文明也知道得一清二楚:“汤知府能过来通风报信,也不枉费了咱们的这一番交情。怎么说话、怎么办事,我心里有数,到时知府大人少帮腔也就是了,连累不到你的。”
废话,这一回杨元芷过来,百分之百就是为了询问顾乐安的下落,这件事情牵连极广、关系极深,汤光耀之前已经奉命问过萧文明一回了,还吃了闭门羹,这回他可再也不想趟浑水了,就是让他说话他都不说半句的,又怎么会上赶子地给自己找麻烦呢?
因此汤光耀答应一声,又不忘多关照萧文明一句:“杨总宪这一回是微服前来,但是该讲的礼仪还是要讲的,萧大人可不能失仪了。好了,我先走了,少陪。”
同江南道总监这样层级的官员打交道,萧文明已经是很有经验的了。
经验是从哪里来的?还不是在同杨元芷的前任,桑淳元打交道的过程中积累下来的?
说起这位桑总宪,从他升官开始,一直到死于非命,萧文明全程都是亲身经历,对于江南道总宪能有怎样的能量和权限,他心里一清二楚。
因此对于如何对付杨元芷,萧文明也有自己心里的一套策略,因此送走了汤光耀之后,萧文明决定依旧在原地会见杨元芷,并且让正在工地上做工的萧家军的兄弟,全都打起精神来——明面上仍旧在工地上干活,实际上却可做好应对一切变化的准备。
除此之外,他还派人去把温伯明请过来,立即要快去快回,不能有一刻的耽搁。
请温伯明过来,除了让他给自己出点主意之外,还有其他的用途。
此时此刻,温伯明正他的心上人苏舜钦在临海屯里找萧文秀说话,因此没有一顿饭的功夫,他便赶到了萧文明的身边。
听了萧文明的介绍之后,温伯明立即就拿出了自己的意见:“萧兄,总宪大人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可不是能轻易敷衍过去的,怎样对付他,你心里可要有主意啊!”
“这话不用温先生你说,杨总宪过来干什么事情?我心里明白,不就是为了那个姓顾的?这家伙嘴巴咬得比铁索还紧,这么些时间了,就连一句有用的话都问不出来……”
“所以萧兄的主意,就是无论杨总宪怎么向你讨要,都要把顾乐安留在这里吗?”
“对,温先生说的对,就是这么一回事。”
“嗯,那就好办了,杨总监要讨,萧兄就是不给,那不是做事,而是让别人做不成事,可就容易多了。只要萧兄不怕得罪总宪大人,再略施小计,怎样的事儿都能给他办砸了!”
“我不怕得罪他,温先生有什么损招尽管使出来就是了。”
正说话间,一个萧家军的弟兄匆匆上来,向萧文明禀报道:“约有一只十人左右的队伍,在汤光耀和牛庆东的带领下,正在不紧不慢地向临海屯靠近。”
不用说这支人马正是杨元芷。
“才十个人啊?”萧文明蹙眉道,“看样子这家伙的排场不大,倒是不好对付。”
根据萧文明穿越到大齐朝那么多年的经验,凡是排场搞得很大的官员,大多数都是些庸懦无能之辈,既没有足够的才能、也没有强大的权势,所以才要靠着仪仗来给自己壮胆。
像这样的人其实是很好对付的,反倒是那些简朴务实的人,却是最难对付的一种官员。
就比如说权倾朝野的相国卫玉章,他平时出出入入,就从来不搞什么排场,能一个人行动的,就绝不再带第二个人,就是带人,也只带心腹,绝不劳动其他衙门的官员。
像这种实力强大且思路清晰的人,对付起来就是最麻烦的人。
因此萧文明好好思索一下,忽然心生一计,对温伯明说道:“听说这位杨大人也是卫老相国的门生,和温先生算是师兄弟了,不如就请温先生替我相信迎接一下他,我这里也好准备准备。”
温伯明是何等聪明之人,萧文明搞这一套是个什么打算,他心里知道门儿清:“好萧兄,你这是把我顶在前头当挡箭牌啊!杨总宪和我素不相识,哪有那么多话好说?”
萧文明对温伯明有大恩,又是兄弟般的交情,像这样的小忙,即便是他心里并不情愿,那也必然是肯帮的,只不过对于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温伯明觉得心里不满意,故而发几句牢骚,那也是正常的。
于是萧文明只能赔上几句好话:“杨总宪我也不认识啊……还是温先生同他乃是同门师兄弟,共同语言或许稍微多一些,就先帮我应付两句,温先生帮我这么大的忙,我自然记在心里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1页/共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