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俊跟封固学徒,虽算不得正式拜师,也有半吊子师徒的名份,走之前,他请封固喝了一场酒,算是辞行。
封固眼睛看不见,行动却自如,倒酒夹菜跟正常人也没什么两样,看卫俊时,那双漆黑无波的眸子总是盯着他很久,似乎想看进他心里去。
知道封固看不见,卫俊仍有些紧张,他心里确实藏着一点小心思。
“师傅,徒弟敬您一杯,承蒙这些日子授艺……”
“我也没认真教你什么,算不上师徒……”
“师傅教了的,是徒弟学艺不精,没学出什么名堂,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永远是我师父。”
封固笑了笑,“师父师父,为师为父,你到底是想认我当师,还是当父?”
卫俊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嗫嗫道,“师父,您就别拿徒弟打趣了,让云裳听到会生气的。”
“我眼瞎,但心不瞎,你对云裳的心思,我看得出来,云裳是个苦命孩子,从小家破人亡,被穆邀烈带回去养在身边,好在这孩子禀性不错,是非对错,自有定论,没有误入岐途。只是我们父女刚相认不久,我还舍不得把她嫁出去,想留在身边多享两年天伦之乐……”
卫俊傻了眼,他没想到封固把话说得如此直白,一时呐呐的不知道怎么接茬。
“云裳是个好姑娘,我,我很看重她,可她,她对我……”
封固哈哈大笑,仰头把酒喝了,“傻小子,不早了,别把时间都
浪费在我这里,赶紧去吧。”
卫俊稀里糊涂被他赶出来,站在廊上冷风一吹,心里打了个突,他看着不远处亮着灯的屋子,心跳有些乱,站了一会儿,还是提步走了过去。
在门上叩了三下,里头传来姜云裳冷清的声音,“进来。”
卫俊推开门,“我……”说了一个字,后头就没了声,只是站在门口看着姜云裳,昏暗中一张俊脸烫得像要烧起来。
相比他的紧张,姜云裳要淡定得多,“进来说话。”
“诶,”卫俊应了一声,进屋关上门,又觉得有点不好,把门开了半扇。
“关上吧,”姜云裳道,“冷。”
卫俊把门关上,搓了搓手,“我明日和靖哥一道回上京,来,跟你辞个行。”
“好。”
她说好,卫俊就不知道怎么接话了,无措的搓了搓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方木盒子,“这是我自己调的药膏,可以去疤痕,你的脚……”
姜云裳忍不住笑,“你调的药膏?”
“是,师父教我的……”
姜云裳又笑,“你给巫医调药膏?”她拿起自己的药膏扬了扬,“我有。”
卫俊知道,她的肯定比自己的好,但这是他的心意,他从来没有这样认真去做一件事。姜云裳被火烧一幕深深刻在他脑子里,只要想起来,他的心就隐隐作痛,他忘不了姜云裳那自若自怡的神情,那得有怎样坚韧的定力,才能做到……
“你不必对我这么好,”姜云裳道,“
你害我跌下山崖,几乎丧命,但你也救过我的命,就此抵消了,不用觉得亏欠。”
“不是亏欠,是……”是什么,卫俊也说不上来,他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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