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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七(第1页/共2页)

雨夜。

长街漫漫最。

大雨中带雨笠的人很普通。

可是头顶雨笠,却穿着一身红袍的人却只有一个。

皇宫的城墙如数丈悬崖,在雨中云雾飘渺。

红袍人走的很慢,无声无息却又光明正大。

城墙上忽然射出三支利箭,红袍人没出手,箭却像在暴雨中迷失了方向,被一头名为黑暗的巨兽吞了进去。

红袍人抬头。

电光火石之间,用目光划出一道苍穹,竟将墙头高手们纷纷震落。

剑气!

不断地吮吸,吮吸着黑幕中的生灵之气。

在这座冰冷的皇城中,已经有无数的侍卫成为一股剑气的血祭。

忽然红袍人身前闪过两个人影。

红袍人停止了脚步,紧握手中的剑鞘,漫天风雨都冲刷不了他心头的杀意。

他手中利剑并没有出鞘,他知道只要他一出剑,前方两人中必定会有一人丧命。

但他却不知道如何对付第二个人。

他能够感觉到眼前两人的不同。

他只会拔剑!

两人中,他认识一个!

那是洪老公公。

四顾剑没有行刺成庆国皇帝,正是因为有这位大宗师的存在。

另一个人适时向前迈了一步。

此刻天际远处,忽地一道闪电划过,随之而来一声惊雷,豁然而起。

声如裂襟,却仿佛回荡在头顶之上,回音袅袅,许久不散。

墙影婆娑,点点碎光掠过天空,借着闪电,红袍人看清了对方。

那是一个神庙的僧侣。

夜色如墨,风雨飘摇,天地突然静默,听得到的只有雨滴拍打地面的声音。

良久…。

时光苦短,对峙太久。

气以升至顶峰,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洪公公整个人慢慢挺直,骨头如同一串鞭似的发出一阵“劈劈啪啪”。

整个人似乎在霎那间拔高了十几寸。

可他没有出手,他没把握。

身旁僧侣却按耐不住,手中竹棍震碎雨帘,一声虎啸响起,仿佛来自天外。

棍如猛虎,人如卧龙,这一式之力,绝没有任何人能够比得上。

可惜他的对手是红袍人!

大红袍拔剑,就像是一阵风,无论多强大的力量,在风中都必将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到那一剑消失之时,僧侣就觉得有一阵凉风轻轻的吹到了他的身上。

风虽然轻,却冷的刺骨!

僧侣的神情僵硬,在他的脸上凝结成了一种奇特而又诡秘的表情。

他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已被冻结,他的人就从半空中重重的跌在地上。

风停了,人的呼吸似乎也停了。

洪公公皱着满脸的皱纹,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说道。

“好剑!”

红袍人目光闪动,手握长剑,没有出声。

洪公公继续道:“剑道之术在于精气。

此一剑恐怕世上无人能挡。”

剑道之术在于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这道理就算洪四痒不说,世上习武之人都应该明白。

一想到这里,红袍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惶恐,手中长剑似乎被点点雨滴敲打的微微颤抖。

剑在手中,不如在剑鞘中更有威胁!

洪公公突然纵身而起,身形灵动。

他在空中漂浮,随着空气的流动异常缓慢却又轻巧无比。

他出手。

动作如少女折花。

轻柔而又缓慢,却又说不出的阴寒诡异。

红袍人不知所措,他除了拔剑什么都不会!

他想闭上眼睛,任漫天暴雨侵灼自己的身躯,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弟弟,嘴边苦涩难挡。

他一直以为皇帝身边只有一个洪四痒,却忘记了皇帝与神庙之间的关系。

神庙才是皇帝最后的底牌。

那僧侣已经耗尽了他的剑气,他的剑魂。

剑在手里,并不在鞘中,他已经没有办法再拔第二次剑。

他是夺命大红袍,此刻却将被别人夺去生命。

所有的使命与力量,都将被夺去。

因为这就是“死”。

当“死亡”降临的时候,世上又有什么力量能拦阻?

………。

………。

可是这一击并没有夺走红袍人的性命,它夺走是一个侏儒,一个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侏儒。

洪四痒一惊,他想到了这个侏儒是谁。

“手”中小指,一身缩骨功出神入化。

洪四痒不知道小指躲在哪里,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混进皇宫的。

他忽然感觉心口一凉。

侏儒手中的剑刺入了洪四痒的身体。

剑光流动,阴狠无比。

“呯”的一声,两人同时倒在了地上。

双葬之剑,玉碎神散,欲与天地同寿!

小指狠毒,他不仅对对手狠,对自己更狠。

他的身体抵受不住这位大宗师的全力一击,血液洒向了天空,和大雨混在了一起。

红色的雨水浸泡着皇城,如此的美艳,如此的妖媚。

血雨!!

血雨当空,必出乱世!

………

………

红袍人如泥塑般地站在那里,耳边一直回荡着小指临死前的话语。

“我不能让无名指伤心,我不想看到她难过。

她幸福我也会觉得幸福,你一定要活下去!”

小指静静地躺在地上,嘴边带着一丝微笑。

幸福的定义是什么?

是永生?

是财富?

不…。

只要看到自己心爱的人能开心快乐,那就是幸福。

小指是幸福的,幸福的一生。

她救了小指一命,小指又救了她爱人一命。

因为小指爱她,更因为大红袍爱她。

人的一生不就是一种命运的循环么?

“请…。

一定…。

要幸福!”

这里没有喧嚣,如往昔一样的寂静,寂静的让人感到空虚,无助。

一切都没有变。

红袍人依稀记得这个地方,这个地方依然如此寂寞,空荡。

整个皇宫灯火辉煌,只有御书房却是昏黄暗淡。

并不是御书房灯火不足,只不过就算再明耀的灯光,都已经照亮不了皇帝的心。

因为他心中的光华已随着一个女人的离去,而变得黯然。

当他下决心将监察院与内库掌握到自己手中,当他下决心要称霸于世的时候,他已经走入了黑暗。

佳人已逝,那盏烛灯又在何处?

是他亲手熄灭了光明,剩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贪念。

只要权利还在自己的手中,那么生命就还在,野心就还在。

一个人只要有野心,那么他的生命就是宝贵的。

被夺走的只是其他人的生命,这又与他何干?

亲手夺走那个女人的一切,能够成就他一世霸业。

那么女人的消逝,又与他何干?

贪念有多大,野心就有多大。

贪念永远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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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总是喜欢穿一身红衣服。”

皇帝抬起头,看着窗外瓢泼大雨,说道:“你杀的人太多了,只有红衣才能遮掩住你身上的血腥。”

“你是在自欺欺人。”

皇帝转过头,言语中有一种不容抵抗的威武。

红袍人低头,一身红袍依然鲜艳夺目,可是衣摆处滴落的不是雨水,而是鲜血!

红袍浸湿,却无一丝雨水。

红袍原来是用鲜血染成的!

“为什么要来杀我?”皇帝双目冰冷,似乎极力想看穿对面来人的内心。

“为什么要来杀你,为什么?”红袍人口中喃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皇帝似乎已经看透了红袍人的内心,满意地眼神已经离开了对方,再一次望着窗外,自言自语着:

“这不过是一个局罢了。”

“你和我都只是被人牵线的木偶。”

红袍人想起了食指。

他忽然笑了,像食指一样的笑容,笑的很难看,很凄凉。

他突然明白了食指的话,明白了食指的笑。

心灰意冷。

戚戚然然。

“有人想杀我,他恨我。

他布局,他牵线。”

“你是他手中的剑。

他杀不了我,却懂得利用你来杀我。”

“你心中有弱点,你不配做一名杀手!”

皇帝的话语一波又一波的击打着红袍人的心,两人头一次碰面,可是皇帝却像与他认识了数十年。

红袍人心中有弱点!

“范闲”!

这个名字像是一块巨石,压在红袍人的头上,挥之不去。

一切仿佛都像是预言!

小言公子的预言!

等皇帝的大旗插在东夷城上时,谁会想到大红袍只是为了除去范闲的心疾?

当大红袍杀叶流云、杀路人甲,谁会想到这只不过是为了让范闲至爱的海棠朵朵,能够支撑起北齐这面旗帜。

让他们两人之间的代沟与阻力压制到最小?

海棠朵朵需要力量,需要名声。

只有这样,她说的话才不会有人反对。

只有这样,她说要和范闲在一起,又有谁能阻拦?

君山会要与范闲为敌,他就灭。

皇帝要禁锢范闲,他就杀!

是范闲!又是范闲!还是范闲!

他被某人看穿了内心,他被某人利用了。

“知否,知否。

应是绿肥红瘦。”

“为什么绿叶不能成为红花?为什么?”

“为什么天空是蓝的?”

“因为湖水是蓝的。”

“为什么这池子的水是绿的?”

“因为它不够深。”

多少记忆,多少温存,又有多少怨恨围绕着他,徘徊着不肯离去?

站在时间的旅途中,每当回头望去,却发现身后的脚印越来越多,越来越匆忙。

他想起了那温柔的嘴角,想起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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