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直到二战时期,国家之间的战争大多数还是依靠人命去填补。
甚至到了抗美援朝那几年,我志愿军战士面对着美国的交叉火力网,还是依靠着小米加步枪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从这个角度来说,只有人,才是战争的主旋律,而并非武器的优劣。
这是一种很不讲道理的换算方式,或者说,这是一种很不把人当**的计算方法。
在为将者看来,敌我双方的战损比例,需要付出多少人命才能攀上城楼,又需要怎样减少己方的战损破开汜水关的城门,这些才是最重要的。
实际上这就是拿我方的兵士的性命在和对方城楼的高度做对比,和对方的箭矢数量做对比,和对方的火油烧热的速度做对比。
格外冰冷,却又无比现实。
这就是战争。
一个人倒在自己面前姑且尚能面不改色,那当一千人、一万人就这样义无反顾的赴死时,并不是人人都有这种魄力的。
毋庸置疑,但凡能在这场战争中领兵攻城的将领,没有一个心慈手软之辈。
震天的喊杀声一直传到中军帅台,所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着汜水关的战报。
没有办法,攻入洛阳的前提便是打下这座雄关,在这里没有投机取巧可言,所有的变化都只有在拿下汜水关之后,才有可能发生,否则一切休提。
战略上的阴谋诡计在这里都派不上什么用场,战术上能使用的技巧受到地型的阻碍也难以施展开来。
似乎摆在联军面前的道路只剩下一条,硬攻。
七万人,拉开阵势分七路攻城已经是极限,再多了也没什么作用,因为城墙就那么宽。
天色近暮,天空似乎被地上的鲜血染上了颜色,红的吓人。
“报!”一名兵士快步来到帅台之上,喊声惊醒了面色凝重的众人。
“启禀袁盟主,前方发来战报,我联军兵士伤亡已达到四千,孙坚将军请示,夜间攻城于我军不利,是否鸣金收兵!”
“是否已经占据城楼?”袁绍急急问道。
“尚未收到回报!”这名兵士声音颤抖。
“那敌方战损如何?”袁绍接着问。
“尚未收到回报!”兵士的声音都快哭出来了。
但凡两军交战,前线锋将向中军宝帐回报消息,无非三条最主要的内容。
一是战术目的是否达成,二是敌方战损,三是我方战损。
而战术目的是否达成和消灭多少敌方有生力量,才是一场战争最为重要的信息。
仅说己方的战损,便证明,孙坚这场战斗,打的十分辛苦,或者说不仅仅是辛苦,而是艰难。
“仅仅不到两个时辰的功夫,四千条人命就这么填进去了,连城楼都没有攀上去,谁能说说,董卓到底扔了多少人在汜水关上!?”
袁绍猛地一拍面前的桌案,发出啪的一声闷响。
没有人能回答袁绍的话,所有人都面色凝重,连诸葛亮也同样如此。
“袁盟主,如果董卓在汜水关内囤积的兵士达到一万,我看或许我们的进攻就需要从长计议了。”公孙瓒淡淡说道。
众所周知,如果攻城战的攻方和守方的人员比例小于一比五,那么除非城中有内应相助,想攻下城池便是天方夜谭。
如果众人知道这汜水关居然有三万守军,只怕他们根本不会选择攻打这里,倒还不如绕道并州或者荆州,哪怕有江河密林阻挡,只怕也不会像在这里一样白白牺牲兵士的性命。
“传我军令,命孙坚将军再攻一个时辰,如果还不能在城楼上站住,那今日便先撤下来吧。”
袁绍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喏!”兵士转身,急急传令去也。
帅台上再次恢复了安静,一众诸侯皆是忧心忡忡,气氛无比凝重。
前线的战场上,喊杀声还在继续。
意思便是,冲杀还在继续。
冲锋的路上布满了鲜血,死亡的士兵,更多的是伤员,一时间不得死,躺在地上惨呼。
冲锋攀城的士兵实在太多,往往中间有一个人倒下了,一时间不得死,却被后方涌上的战友踩踏而亡。
没有人有精力顾及路上的伤兵,在这一箭的范围之内,没多停留一秒钟,被城墙上射中的几率便会大上一分。
一路鲜血,一路尸体。
绝大多数人到达城楼之下时便不会再受到强弓利箭的招待,取而代之的是滚油和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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